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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份福格先生是贼的电报是怎么来的呢?
十月九号,星期三,人们都在等着将在上午十一点开到苏伊士来的“蒙古号”商船,它是穿过苏伊士运河往来于布林迪西和孟买之间的班船,属于东方半岛轮船公司。
这时,在苏伊士运河码头上有两个人还在走来走去。
其中一位是英国驻苏伊士的领事,他每天在这里每英国船只在运河中经过。
另一位带点神经质,他又瘦又矮,看样子相当能干,他的眉毛紧紧地皱着,眼睛闪动着犀利的目光。他一直不停地走来走去,看来心里很不平静。他叫费克斯,是英国国家银行遭盗窃后,被派到苏伊士运河的侦探。他一直在监视着所有经过苏伊士的旅客。
就在两天前,费克斯从首都警察局长那里收到一份材料,是关于窃贼外貌特征的。据说,窃贼是一位衣冠楚楚的高贵绅士。
费克斯显然是被那一笔破案的奖金给迷住了。因为他脸上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急躁情绪。“领事先生,您说这条船不会晚点吗?”这句话他已经问了好几遍。
“不会的,费克斯先生,”领事回答说,“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您耐心点儿,它是不会迟到的。但我实在不明白,即使您要抓的人是在‘蒙古号’上,您就凭收到的那一点材料,怎么能认出他来呢?”
“领事先生,”费克斯回答,“对这些人不能靠认,要靠感觉,也就是靠我们侦探特有的敏锐感觉。我敢说,只要我要抓的贼在这条船上,他绝对逃不掉。”
“但愿如此,费克斯先生,因为这是一桩很大的盗窃案。”
“可不是吗?”费克斯非常兴奋,“五万五千英镑啊!发这么大一笔横财,咱们可不常见啊!现在的贼往往只是为了偷几先令就被抓住了!”
“是的,”领事说,“不过,我还得再提醒您一句,照您收到的那份材料上说,他完全像一位正人君子,这一点您想过没有?”
“领事先生,”费克斯满怀信心地说,“大贼总是像正人君子。那些生得鬼头鬼脑的人反而安分守己,要不,他们一做坏事,很容易就被逮住的。侦探的主要任务就是揭下这些伪君子的面具。干我们这一行是一种艺术。”显然,费克斯有点自命不凡。
码头上渐渐热闹起来了,船马上就要到了。由于职业上的习惯,费克斯一面在人群里走
着,一面打量着来往的行人。这时已经十点半了。
“船就快到了。”领事对费克斯说。
“这条船要在苏伊士停多久?”
“停四个小时加煤,然后直接开往孟买。”
领事说完话,就回到离这里不远的领事馆去了。费克斯盘焦急地等待着轮船的到来。
十一点整,“蒙古号”在港湾里抛了锚。
船上的旅客相当多,有些旅客上了岸,有些站在甲板上眺望全城的美景。费克斯打量着每一个上岸的旅客。这时,有一位旅客走到费克斯跟前,很客气地向费克斯询问英国领事馆的地址,同时拿出一张护照,显然,他是要办签证手续。
费克斯不自觉地顺手接过护照,看了看护照上的照片,他差一点没有高兴地跳起来。原来,护照上的人正是他要找的人。费克斯忍着激动的心情,问:“这张护照不是您的吧?”
“不是我的,是我主人的。他还在船上。”
“不过,”侦探接着说,“办理签证手续,一定要亲自到领事馆才行。”
“那么,领事馆在哪儿?”
“就在那个广场边上,”费克斯指着两百米外的那所房子说。
“那么好吧,我找主人去。您要知道,他是个做什么事都嫌麻烦的人。”说完这句话,这位旅客向费克斯点了点头,就回船去了。
侦探离开了码头,匆忙地跑向领事馆。他对领事说:“我要抓的人就在船上,他很快就会来这里办签证手续,我希望你不要给他签。我们要想办法牵制住他,直到收到伦敦寄来的拘捕票。”
领事有些为难,他说:“可如果他的护照合理、合法,我没有理由不给他签啊!”
正说着,他们就听到了敲门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路路通和他的主人福格先生。不出所料,福格先生的签证简直天衣无缝,领事没有办法,只好在签证上盖上了大印。
侦探坐在大厅的座位上,看到了这一切,看到福格和路路通离开了领事大厅。他收回目光,盯着领事,领事说:“他看起来,他并不像个窃贼!”
费克斯听了,无奈地说:“也许吧!不过您难道不觉得他和通缉犯的特征是一样的吗?”领事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
费克斯打断了他:“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他心里盘算着,也许能从仆人那里找到一些线索!他来到码头,在那里碰到了路路通。他走近路路通问到:“小伙子,您好啊!您的护照签证办好了吗?”
路路通看到了费克斯,他回答说:“是您啊,先生!办好了,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还要去买鞋子和衬衣呢!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带任何行李。”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想买什么都行。”
路路通说:“您真是个热心人啊!”
于是,他们一起上路,路路通仍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说:“我们可不能误了船!”费克斯说:“来得及,现在只有十二点。”
路路通掏出怀表说:“天啊!您的表出问题了吧,现在是九点五十二分!”费克斯一愣,然后忽然明白了,大笑着说:“你的表还是伦敦时间吧!你应该每到一处,就以当地时间为准!”
“我不会拨表,这可是从我祖父那里传下来的!”路路通有些不高兴地说。
“可是那样的话,你的表就和太阳运行不符了!”
“那是太阳的错,先生!”说着,路路通优雅地把表放回了口袋里。
他们继续走。费克斯试探着问道:“你们也是匆忙地离开伦敦的吗?”
“是的,上星期三晚上八点,福格先生和往常不同,早早就回家了,他说要去环游世界。”
“哦,这个福格先生倒是个不同凡响的人啊!”
“当然,据说他向人许诺,八十天环游世界,我觉得这一定另有原因。”
“那他一定很有钱吧!”
“我想是吧!他带了一大笔崭新的钞票,一大笔!然后,我们到印度的孟买去。”
费克斯暗暗地高兴,这一番对话证实了他的猜想。接着,他转身向领事办公室走去。他胸有成竹地对领事说:“我现在完全有把握,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于是,他把听到的和想到的细细地说给领事听。
领事不住地点头,他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费克斯得意地说:“我跟踪他到孟买,您发电报到伦敦,请求寄拘捕票到孟买。然后,我就可以在英国的领土把他逮捕。”
十五分钟后,费克斯就带着行李上了“蒙古号”,这艘船全速在红海上飞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