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或许，真的是我太想太多了。 与此同时，我心里慢慢涌上了些许后悔，我为什么要这么怀疑我的婆婆呢？ 我来自一个小山村，穷山恶水出刁民，母亲是被父亲从外面骗回来的。 在我大了一些后，她就找到途径悄悄离开了我和父亲，但我还记得，她拥抱着我的温暖以及滴在脖颈上的眼泪的温度。 从我第一次见婆婆，我就知道也许她会给我母亲的爱，我又怎么能怀疑她呢？ 想起我之前对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怀疑她，我有些内疚。 我刚刚平复了下心情。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猛地睁大眼睛，难道又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设置的闹钟吗？ 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后，我猛地松了口气。 赶紧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哭喊着给电话对面的老公诉说最近的怪异。 就在我说完所有的话后，张仁才开口，“怎么会呢，你是在做梦吧。” 我听着对面如同往常一样温柔无比的声音，心里却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这次醒来之后我似乎就很少想起张仁了，婆婆告诉我是因为我心里怨恨着从出院之后他就不在我身边。 可是我自己明白并不是这个原因，因为我知道，我并不是很少想起他了，而是……. 似乎从这次醒来之后，我脑海里关于张仁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了。 张仁猛地喘了一口气，“善善，你还找出的去吗?“ 听到这番话，我愣住了,为什么他要突然提到这句话？ 他的话怎么这么奇怪，我怎么会出不去呢？ 等我反应过来后，我猛地拿起手机。 “嘟嘟——” 我烦躁地把手机放下，内心越来越绝望。 似乎自从我醒来以后，一起都变得越来越晚奇怪了。或许，我该找医生了。 7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医院，站在窗口前，我拿出病历本。 可对面的护士却眼神充满着怪异，“我们医院并没有这样的病历本。“ 我呆愣地看着手里的病历本，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来，身边的所有东西开始慢慢靠近我，头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我慢慢失去了意识。 “善善，善善？“ “我这是怎么了？医生，我刚刚……” 我猛地睁开眼睛，死死抓住眼前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医生后，又顿住了。 刘医生嘴角带着安抚的笑容看着我，声音很冷静，“善善，我一来就看到你晕倒在医院门口了，你是犯低血糖了还是？” 顿了顿，我看着他迟疑着开口，“刘医生，我最近总是做恶梦，是你开的药副作用太强了吗？“ 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青黑，“善善，我没有给你开药啊。”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8 坐在座位上，我无助地抠了抠手指，”所以，刘医生，我这是失眠症的一种现象吗？” “对的。”刘医生点了点头后，又有些迟疑地补充，“你先给我看看你说的引起副作用的药吧。” 听到这番话，我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连忙把药盒摆到了桌子上，”这个，和这个，你看是会诱导精神分裂的药吗？” 可是我没想到是，刘医生拿起药看了一眼后，表情却突然变得很奇怪，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听到他的回答，我猛地瘫倒在座位上，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 我和婆婆的关系一直很好，其实我不想怀疑她的，如果是她故意找药害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幸好和她无关。 看着我陡然放松的表情，刘医生却又突然补充了一句话。 把门关上后，我坐在墙旁边的扶手上，根本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 原来那些药根本不是引起精神分裂的药，而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 刘医生告诉我，也许我是在车祸之后受刺激，形成了一部分的精神分裂。 而此时此刻，我也才明白婆婆说的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原来是自己啊。 9 我出了医院后，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温暖的手心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鼓励我了。 我抬起头，是婆婆啊。 婆婆抓紧我的手，声音很哽咽，“其实最开始我是不打算让你发现的，我想让你悄悄治病。” 这一刻，我的内心所有的害怕似乎都一一被消解了。 我知道，婆婆一直都很像母亲。 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婆婆关上了门，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原来从我醒来之后能所经历的这些奇怪的事情都是因为精神分裂的前兆吗？ 原来我潜意识里真正害怕的是我自己吗？ 梦里的死婴，梦里拥有我的脸的诡异的老公，婆婆所说的“那个人呢”，这些奇怪的事情似乎也都有了真相。 可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突然，门外的花瓶倒了下来，清脆的声音传到了房间里。 我的思维被打断，犹豫了会儿后，慢慢摸索着下床。 门外的走廊黑漆漆的，我有些害怕，就在我把手伸到开关时。 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朵后面炸开，“善善，你在干嘛呢？” “啪”的一声打开灯后，我慢慢转头，我终于想起了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原来，我一直都忘了我的老公啊。 10 想到这，我慢慢转头，声音里带着惊讶，“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啊，” 空气似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死死地盯着我，面上青筋暴起，然后才慢慢开口，“善善，我一直在这里啊，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你还记得你住院的时候吗？” 奇怪，我脑子里怎么完全没有我住院的时候的记忆，就像…… 就像，我没有住过院一样，但是，明明当时出车祸之后，我不是被送到医院了吗？ 难道又是因为精神分裂吗？ 不对，明明刘医生说的是只是会出现幻觉和记忆不太清晰，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只记得有这件事情，却不记得细节了呢？难道我的记忆是被人更改过吗？ 我猛地捂住头，蹲在地上。 看到我痛苦的模样，张仁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伸手靠近我。 我的内心一阵迷茫，什么时候我的老公变成这样了呢？ 想到这，我用力打开他的手，可是就在靠近他的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跳到了嗓子眼。 他去哪儿了？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看着我停顿的动作，张仁嘿嘿一笑，“你还找得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们吗？” “你还记得车祸当天你肚子被撞坏的伤口吗？” 说到这儿，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干呕了一身，然后抬起头对着我嘿嘿一笑，”好小啊，紫色的呢……” 听到这，我猛地站起来捏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我要杀了你！！你怎么舍得！她们这么小……” 听到这儿，他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似乎是如释重负的笑容，“我后悔了，我后悔我所有做的事了。“ 然后转头看了门外一眼，眼睛爆出狰狞的红血丝，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发抖。 “善善，我不管你信不信，这所有的所有都和咱妈有关，你不要信任她！她一切都是为了你肚子里的那托肉。”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沉到了底，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还知道这个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张仁突然闭紧了嘴，头诡异地转向门口。 门虚掩着，我慢慢往门的缝隙看去，走廊的灯没开，环境有些昏暗。 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怎么会有风呢？窗子不是在侧面的衣柜哪儿吗？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猛地回头。 张仁的脸伸到了我的脸前，爆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贴到我的脸上，他手一动，我就失去了意识。 11 我捂着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我居然还在我的房间里。 对了，张仁呢，他去哪儿了？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我在房间仔细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张仁的东西， 门外传来细琐的声音，我慢慢靠近，为什么我刚刚没有听到呢？ 难道说是我醒来后才有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门口突然没有了声音，我把眼睛对上猫眼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心里一阵焦急， 就在我打算移开眼睛时，我的眼角对上一只白色的瞳仁，苍白的眼球上挂满着白血丝。 我被吓了一大跳，到底是谁！难道张仁没有走！ 这时门外传来一整熟悉的声音：“善善，我看到你了，你快开门！” 听到这，我的头脑一阵发懵。 我赶快上前打开房门，看着婆婆，不知道为何，我的心竟然有些安定。 我努力平复呼吸，声音有些哆嗦：“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仁呢？” 她走上前来死死握住我的手，“你不要信张仁，你知道吗？是张仁害死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们！” “他竟然真的是因为那个荒谬的理由，想吃了你的小孩儿，然后……” 我脊背一阵冷汗，过度紧张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婆婆，“怎么可能呢？他刚刚——“ 我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背后被密密麻麻的冷汗浸湿。 为什么婆婆知道这件事？ 我来自一个神秘的小镇，饥荒年间，我们的祖辈开始互相交换自己的孩子进食，到后面为了方便，他们开始吃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受了诅咒吧，后面村子里的女人在生产时，肚子里总会有奇怪的肉团，人们欣喜若狂，这可比吃自己的骨肉好多了。 而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到了和平年代后，大家慢慢发现吃过自己的孩子的人开始变得长寿，并且再也没有生过任何病。 但人心比这更恐怖，我们村子逐渐因为长寿而出名，在利益的驱使下，大家都开始吃自己的孩子，然而…… 但是在那之后，食子慢慢变成了“规则”，开始被写在村规里。 而我的母亲也的确逃出了村子，但她是因为受不了村子里的荒谬而逃出去的。 温暖的拥抱是因为想要哄骗我呆在家里，方便她逃出去。 脖颈上的眼泪是她在发现我追出去后，把我推到屋子里时的慌张的泪水。 而我在成年后，也遇到了来支教的刘医生，他把我带出了村子，又把我送到了孤儿院。 婆婆听到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变化了一瞬间，却又很快恢复原样。 “善善，你忘了吗？你之前告诉过我的。“ 说完这句话后，婆婆突然直视我的眼睛。 我真的说过吗？我试图回忆起来，却发现我混乱的脑子根本没办法清醒起来。 婆婆走后，房间又重新陷入了绝望的黑暗，我瘫软在地上，眼泪顺着我的脸不自觉的留下，才三天，怎么会这世界就变了呢？我现在连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黄昏，我站在窗口前,看着婆婆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拿着菜篮子出去买菜。 我以最快速的赶快冲向楼下，我一定要去报警！这个世界已经变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到门口时，我却突然愣住了，然后猛地跌落在地上。 面前的门早已被换掉了，一扇普普通通的门却安上了十多把密密麻麻的锁。 深呼吸了一口，我快步往回走，从步梯走到地下三层。 到了停车场的入口，我逐渐加快了脚步，一阵一阵的风从我身边吹过。 地下停车场没开灯，我摸索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什么湿润的地方，我马上从兜里掏出手机。眼前是藏在车子后面的一扇小门，不，甚至不能说是门，他只有一个狗洞大小。 我怎么记得在搬进这栋房子时，停车场根本没有这个门呢？ 顿了顿，我还是弯下身子慢慢爬进去了。 “咔嚓——“ 有什么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试探性地在地上摸索。 借着不太清楚的手机灯光，我能看清这是一个损坏了的锁，似乎像是被撞坏了一样。 为什么会被撞坏呢？而且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安上一个锁呢？ “善善，你来了，你终于找到这儿来了？“男人含笑的声音传来。 我怀揣着许多疑惑转头，却被他吓了一跳，他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像刚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打了个哆嗦，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怎么是找到这儿来呢？老公，我是来找婆婆的，婆婆失踪了，我好害怕，“ 张仁笑了笑：“你不问问，罢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不对劲，他绝对不对劲。我赶快以我最快的速度跑进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慢悠悠从身后拿出一把小刀，从后面抵住了我的脖子。 12 我感到绝望无比，“张仁，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从我出院以后，世界就像变了一个样啊。“ “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张仁的脸上露出一种癫狂的笑容， 我的心里一凉，我怎么会清楚呢？ 感受到刀从脖子缓慢移到背部，尖锐的刀锋马上就要靠近我的脖子。 我赶快踩住他的脚，以我人生中最快的速度逃走。 可还是晚了一步，我无助捂住腰侧的伤口在走廊奔跑。 就在我快体力不支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尖红锁头的大门，我赶紧进去。 躺在地上喘气，但当我抬起头，却彻底僵住了。 这间房间的窗子已经全部被封住了，而能逃出这间房间的唯一出口在刚刚已经被我关住了。 13 我抱住膝盖蹲在地上 思绪回到现在，我呆呆地看着他，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所以……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好狠的心啊！张仁！“ 他啪啪鼓起了手掌，脸上扬起了诡异的笑容，直直朝我走了过来，“真的是我吗？善善，你仔细想想？” 一步又一步，我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任由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来靠近我的脖子。 对了，可是婆婆呢？她又为什么会放我来这这儿？她是不是也害了我的孩子们？？ 想到这，我在求知欲的驱使下，猛地踹开张仁，往后方跑去。 未知的恐惧席卷了我整个心脏，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一切！ 从暗门爬出来之后，我拼了命地跑去电梯， 四楼，三楼…….一楼。 我神经质地看着屏幕，跳动的数字越来越快。 但是电梯却停在了三楼！那正是我和张仁的房间。 情急之下，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厨房。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厨房，怎么会变了一副模样呢？ 整洁的灶台上面放了一块长长的板子，正好可以放下一个成年人， 看到旁边放的东西时，我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那里放了一个蒸锅，腥臭无比，甚至连厨房的空气里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14 我死死咬住我的嘴唇，大颗大颗的冷汗从我的脸上滑落， 看了一眼蒸锅后，彻底瘫软在地下。 不是小有婴儿的断肢残壁，而是一条又一条的肉条。 我的心跳平复了一点，脑海里开始构思着待会儿怎样从这里逃出去。 我不管张仁有没有害了我的孩子，我只知道我现在要从这里逃出去。 我慢慢拿起了橱柜里的斧头，我的小小的孩子，真可怜啊，还那么小。 突然，我浑身一激灵，张仁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慢慢看向了蒸锅，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个念头清晰地在我脑海里浮现。 难道老公是被婆婆害的吗？怎么可能，那我的小女儿呢？ 15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回头，内心装满了疑惑。 张仁看着蒸锅，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张善，你还记得你刚结婚的时候吗？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那时候的你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后来我才发现……“ “你是被婆婆害的吗？“没等张仁说完话，我猛地打断他。 听到这番话，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顿了顿，脚步虚弱地向我走过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明明……” 突然，他猛地倒下，头撞在地上，猩红的血液弥漫到我的鞋上，睁大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我，眼球里溢满了红血丝。 “善善，你没事吧，我说过要让你小心，他是杀人狂魔！“婆婆担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抬起头看过去，我心里一惊，婆婆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表情很着急。 又看了一眼张仁的尸体，毋庸置疑，婆婆是用刀背在张仁的头后面重击。 我匆忙把视线从婆婆手上的砍刀移开，脚步开始慢慢往后移动，声音很哆嗦，“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知道你忘了，但没想到你会忘得这么彻底，没关系的，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我把斧头从身后拿出来挡在身前，开始往前走，“妈，我的孩子们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哭？” 婆婆开始后退，“没事的，善善，她们不会怪你的。” “我把她们安葬在了公墓，还有，善善，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听到这儿，我猛地瘫倒在地上。 婆婆拿起砍刀走向张仁，然后转头看向后方，“所以我已经以牙还牙了，你不用怕。” 血液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我死死地捂住嘴巴。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世界是什么了，为什么世界会突然变得这么诡异? 16 我坐在警察局里，女警为我披上一件衣服，声音有些怜悯，“我们也没想到，你家里会有两个杀人犯，而且他们居然都……” 我慢慢开口，声音里有些后怕，“我也现在才知道，我的老公居然会真的因为那个荒谬的原因真的想害我，而我的婆婆也是帮凶。” 女警察看着我惊惧的脸，声音很温柔，“这个理由的确很可笑，不过他们很可惜他们都畏罪自杀了，没事的，以后的人生会安全的。” 目送我离开后，她转头对着同事们嗤笑，“对了，那个长寿村是真的吗？真的会有人信吗？” “真的会有人会吃掉自己孩子吗？这也太……“ 慢慢走出警察局后，听着里面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天空，谢谢你，我的妈妈。 温柔地摸了摸肚子，我又在心里暗暗祈祷，下次要长得正常一些啊，不然就…… 吃了你。 17 第二年。 看着面前的男人单膝下跪的动作，我笑着发了一条消息： 刘医生，这次信息别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