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气冲冲地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 手机响了。 是公司的紧急会议通知。 深市那边的项目出了问题，需要我立刻飞过去。 我收拾了行李，连夜赶往机场。 到了深市，处理完公司的事，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我住在酒店里，累得不想动。 洗完澡出来，准备点份外卖。 手机突然震动。 是苏婉清发来的定位。 也在深市。 还配了一句话：“出差真好，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我盯着那个定位看了很久。 她住的酒店，离我这里只有两公里。 我换上衣服，下了楼。 到了她发定位的那家酒店大堂。 刚走进去，就看见了她。 苏婉清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正和凯文说笑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两个人距离很近。 凯文还贴心地帮她整理披肩。 我站在大堂中央，就这么看着他们。 苏婉清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甚至主动走过来：“哎呀，这么巧？” 6 “巧？”我盯着凯文，“你们一起来深市出差？” 凯文尴尬地笑了笑：“嫂子说想来深市旅游，我正好……” “陈默文！”苏婉清突然拔高音量，“你跟踪我？你有病吧？” 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看向我们。 “我没有跟踪。”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掏出手机，“你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你这种行为已经犯法了知不知道？” “是你自己发的定位！” “我发给闺蜜的，你怎么看到的？”苏婉清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偷看我手机了？” 凯文在旁边劝：“嫂子，算了，可能是误会……” “什么误会？”苏婉清眼眶红了，“他就是控制狂！天天监视我！我连出来旅游都不行！” 她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有人小声议论： “这男的也太过分了吧？” “跟踪自己老婆，啧啧啧。” “中年男人都这么变态的吗？” 我站在那里，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凯文扶住苏婉清：“嫂子，我们先上去吧。” 两个人进了电梯。 苏婉清在电梯门关上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全是厌恶。 我回到酒店房间，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手机震了。 苏婉清发了朋友圈。 “有些人表面老实，背地里却偷偷跟踪妻子。婚姻走到今天，我真的很累。” 配图是我昨晚在酒店大堂的照片。 角度很刁钻，拍出了我“偷窥”的感觉。 评论区又炸了。 我的手机接连响起。 都是朋友发来的消息。 有劝我的，有指责我的，也有看热闹的。 我一条都没回。 只是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 “老张，帮我约个私家侦探。” 既然她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7 一周后，我收到了调查报告。 厚厚一叠资料。 苏婉清和凯文交往八个月了。 两个人出入过十几次情侣酒店。 凯文每个月从苏婉清那里拿五万块“私教费”。 苏婉清这半年转移了将近三百万资产。 在她娘家人名下，买了两套房。 还有聊天记录截图。 凯文对朋友说：“这种中年女人最好骗了，给点甜头就往上贴。反正她老公有钱，不薅白不薅。” 苏婉清对闺蜜说：“陈默文那个废物，等我把钱都转出来，立刻离婚。这二十年的日子我受够了。” 我看完所有资料，反而平静了。 这婚，必须离。 我回到家。 苏婉清正在敷面膜。 “我们离婚吧。”我直接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 苏婉清撕掉面膜，上下打量着我：“陈默文，你认真的？” “我已经找好律师了。明天去民政局。”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我的胸口：“离婚可以。房子车子存款，全归我。你净身出户。” “那就法院见。” 我从包里掏出那份调查报告，扔在茶几上。 “你什么意思？”苏婉清的脸色变了。 “你自己看。” 她翻开报告，脸色越来越白。 “你……你调查我？” “违法吗？” 苏婉清浑身发抖：“陈默文，你敢把这些交给法院，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 她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准备离开。 “陈默文！”她在我身后喊，“你会后悔的！” 我头也不回：“不会。” 第二天，我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讼。 8 苏婉清也请了律师。 开庭那天，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化着精致的妆。 她的律师是个女人，三十多岁，气场很强。 “法官，我的当事人长期遭受精神冷暴力。”女律师说，“陈默文常年忙于工作，对家庭不闻不问，导致我当事人患上了抑郁症。” 她出示了一份诊断证明。 确实是苏婉清的名字。 “这份诊断证明是三个月前开的。”女律师继续说，“而陈默文呢？不仅不关心妻子的心理健康，反而怀疑她出轨，雇佣私家侦探跟踪她。” “这是侵犯隐私权。” “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 “这是典型的家庭暴力！” 苏婉清在旁边抹眼泪。 哭得梨花带雨。 法官看向我：“被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 我的律师老张站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法官，这是苏婉清与第三者凯文的开房记录。” “这是她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银行流水。” “这是她在社交平台造谣诽谤陈默文的截图。” “这是凯文和朋友的聊天记录，显示他以感情为名，骗取苏婉清钱财。” “这是……” 老张一样一样地递给法官。 苏婉清的脸色从白变青。 她的律师也傻了眼。 “法官，这些证据都是非法获取的！”女律师强行辩解。 “非法？”老张冷笑，“开房记录是酒店提供的，银行流水是陈默文作为联名账户持有人调取的，社交平台截图是公开信息，聊天记录是凯文的朋友主动提供的。” “请问，哪一样是非法的？” 女律师哑口无言。 法官翻看着资料，表情越来越严肃。 “苏婉清女士，你对这些证据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婉清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法庭的门被推开了。 陈逸轩跑了进来。 “爸！” 我愣住了。 儿子怎么来了？ 陈逸轩跑到我面前，眼眶通红：“爸，对不起。” “你怎么……” “我都知道了。”他哽咽着说，“妈一直在骗我。她说你在外面有女人，说你不要我们了，我……我以前都误会你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看到了她和那个凯文的聊天记录。爸，对不起，我以前那样对你。” 我抱住儿子。 “没事，都过去了。” 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 庭审继续。 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苏婉清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垮了。 最后，法官宣布：“鉴于苏婉清女士在婚姻存续期间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恶意诽谤配偶，本院判决如下： 一，准予离婚。 二，婚姻存续期间共同财产依法平分，但苏婉清转移的财产需全额返还。 三，陈默文名下的公司股权属于个人财产，不予分割。 四，苏婉清需赔偿陈默文精神损失费五十万元。 五，儿子陈逸轩已成年，自行选择跟随父亲生活。” 法槌落下。 苏婉清瘫坐在椅子上。 9 她的律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苏婉清突然站起来，指着我：“陈默文！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离婚。”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很刺眼。 陈逸轩扶着我：“爸，以后我跟你。” “好。” 那天晚上，我请儿子吃了顿饭。 父子俩，二十年来第一次好好聊天。 “爸，妈以前一直说你是工作狂，不顾家。”陈逸轩说，“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为了养家。” “她说你从来不关心她，我才知道，是她把你所有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说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才知道，是她自己出轨了。”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 “爸，我以前真的误会你了。” 我摸摸他的头：“不怪你。你妈……她也有她的不容易。” “你还帮她说话？”陈逸轩不解。 “不是帮她说话。”我叹了口气，“是我不想让你恨她。毕竟，她是你妈。” 陈逸轩沉默了很久。 “爸，你真好。”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我全身心投入工作。 公司的几个大项目终于谈下来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办公室加班，助理敲门进来。 “陈总，有位林女士想见您。” “林女士？” “她说是您的大学同学。” 我想了想，让助理把人请进来。 门推开，一个优雅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愣了一下，站起身：“玉芬？” 林玉芬笑了：“还记得我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请她坐下，“你怎么来深市了？” “我在深市做投资。”她说，“听说你公司有个新项目，我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我们聊了很久。 从项目聊到生活，从现在聊到过去。 “我离婚三年了。”林玉芬突然说。 我有些意外。 “我前夫出轨。”她笑得很淡，“离婚那年，我三十八岁，觉得天都要塌了。但现在回头看，那是我人生最正确的决定。” 她看着我：“默文，你看起来很累。” 我苦笑：“被婚姻榨干了。” 林玉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是婚姻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里的阴霾。 10 “对的人，会让你越来越好。错的人，只会消耗你。”她放下杯子，“默文，你才四十五岁，人生还长着呢。”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 临走时，林玉芬说：“你的项目我很感兴趣，我们公司会尽快做评估。” “谢谢。” “不用谢。”她回头看我，“商业是商业，私人是私人。我投资你，是因为我看好这个项目。” 她顿了顿：“至于私人方面……也许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说完就走了。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突然觉得，人生好像又有了希望。 一周后，林玉芬的投资公司决定注资。 我们开始频繁接触。 谈项目，谈市场，谈未来。 有时候也会聊聊私人的事。 “你知道吗？”有一次吃饭，林玉芬突然说，“大学的时候，我挺欣赏你的。” “是吗？”我有些意外。 “嗯。”她笑了，“那时候你虽然不是最帅的，但很踏实，很有责任感。后来听说你结婚了，我还挺失落的。” “现在呢？” “现在……”她看着我，“你眼里又有光了。和大学时一样。” 我心里一动。 但我没有急着表态。 离婚才三个月，我还需要时间。 公司的项目进展很顺利。 有了林玉芬的投资，很多事情都好办了。 半年后，项目成功上市。 公司市值翻了五倍。 上市敲钟那天，我站在交易所的大厅里。 陈逸轩在旁边举着手机给我拍照。 “爸，你太牛了！” 林玉芬也来了，穿着一身米色套装，优雅大方。 “恭喜。”她递给我一束花。 “谢谢。”我接过花，“没有你，就没有今天。” “那可不一定。”她笑着说，“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只是有些人，会帮你擦掉灰尘。” 晚上的庆功宴上，我致辞。 “感谢所有支持公司的朋友。”我举起酒杯，“这半年来，我学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那就是，永远不要放弃自己。” “四十五岁，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四五十岁正是闯荡的年纪。”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玉芬站在人群中，对我微笑。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翻篇了。 11 又过了三个月。 一天晚上，陈逸轩突然问我：“爸，你和林阿姨……” “怎么了？” “我看你们挺合适的。”他挠挠头，“而且林阿姨对你挺好的。” 我愣了一下：“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陈逸轩说，“爸，你才四十五岁，总不能一辈子单着吧。再说，林阿姨比我妈好一百倍。” 我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儿子。” 那个周末，我约林玉芬去看画展。 两个人站在莫奈的《睡莲》前。 “玉芬。”我突然开口。 “嗯？” “你说，四十五岁开始一段感情，会不会太晚？” 林玉芬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光：“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我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躲开。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默文。”她说，“我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那天，我们从下午待到晚上。 聊了很多。 关于过去，关于未来。 关于那些年各自经历的痛苦，和现在拥有的幸福。 临别时，林玉芬说：“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 公司越做越好。 我和林玉芬的关系也慢慢升温。 我们会一起去爬山，一起看电影，一起做很多以前我从未做过的事。 陈逸轩也越来越懂事。 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还主动帮我分担家务。 有一次他对我说：“爸，你现在笑得比以前多多了。” “是吗？” “嗯。”他点点头，“以前你回家都是愁眉苦脸的，现在不一样了。” 我摸摸他的头：“因为爸爸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房里。 打开电脑，开始写日记。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婚姻就是忍耐和牺牲。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包容，就能换来家庭的和谐。 但我错了。 错的婚姻里，再多的付出都是消耗。 四十五岁，我终于明白了。 婚姻应该是两个完整的人，相互成就。” 而不是一个人的无底洞，和另一个人的无止境索取。 我感谢苏婉清。 感谢她让我看清了什么是错的。 也感谢林玉芬。 感谢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对的。 四十五岁，人生过半。 但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合上了电脑。 窗外的深市，灯火辉煌。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 看着这座城市，心里充满了希望。 手机响了。 是林玉芬发来的消息：“在干什么？” “刚写完日记。” “写了什么？” “写一个中年男人觉醒的心路历程。” “可否分享一下？” 我笑了，回复：“总之就是，他遇到了对的人，过上了对的人生。” 手机又震了一下。 林玉芬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 我也发了一个回去。 然后走出书房，去给儿子倒杯牛奶。 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番外：苏婉清的报应 离婚后的第三个月，苏婉清彻底见识到了人情冷暖。 凯文拿着她转给他的五十多万，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 她找遍了深市的健身房，都没找到那个人。 报警也没用。 警察说，这是民事纠纷，自己解决。 她想找闺蜜们倾诉。 结果那些曾经天天聚会的女人，一个个都推托有事。 微信群里，她看到她们正在讨论新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苏婉清被那个小白脸骗了。” “活该！出轨还有理了？” “可不是嘛，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苏婉清气得浑身发抖。 她打字：“你们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们让我勇敢追求幸福的吗？” 消息发出去。 没人回。 过了一会儿，她被踢出了群。 工作也丢了。 因为她在朋友圈造谣陈默文的事被曝光。 公司觉得她品行有问题，直接开除了她。 找新工作时，HR一查她的背景，都委婉拒绝。 “苏女士，您的条件很好，但我们暂时没有合适的岗位。” “苏女士，我们再考虑考虑。” 一次次碰壁。 她只能找了一份底薪的行政工作。 每个月三千块。 连以前买一个包的钱都不够。 更惨的是，她爸妈也开始埋怨她。 “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妈指着她骂，“陈默文那么好的人你不珍惜，非要去找什么小白脸！” “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她爸坐在沙发上叹气：“当初要不是我们逼着你嫁给他，你现在哪能过上好日子？你看你现在，搞成什么样子？” “我……”苏婉清想辩解。 “你什么你！”她妈打断她，“陈默文现在公司都上市了，你知道他现在身价多少吗？你再看看你自己！” 苏婉清说不出话来。 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半年后的一天。 她在街上遇到了凯文。 那个曾经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现在正搂着另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穿金戴银，一看就很有钱。 凯文看到苏婉清，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苏姐，好久不见啊。” 苏婉清冲上去：“你还我钱！” 凯文往后退了一步：“什么钱？苏姐，你别乱说。那些钱不都是你自愿给我的吗？” “你……” “行了行了。”凯文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搂着那个女人扬长而去。 留下苏婉清站在街上。 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捂着脸跑开了。 一年后。 她在手机上刷到陈默文公司上市的新闻。 照片上的陈默文，意气风发。 旁边站着一个优雅的女人。 她放大照片仔细看。 评论区全是祝福。 “陈总好样的！” “终于遇到对的人了！”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她又刷到陈逸轩的朋友圈。 儿子发了一张照片。 是他和陈默文的合影。 配文：“爸，生日快乐。你是我的榜样。” 下面点赞无数。 苏婉清的手颤抖着。 她想给儿子发消息。 但聊天框里，显示“对方已开启朋友验证”。 她被儿子拉黑了。 那一刻，她终于崩溃了。 抱着手机，在出租屋里哭了一整夜。 她关掉手机。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苦笑了一声。 这就是她的报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