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这帮人是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 我拼死逃出了仙界。 萧音派了仙界最精锐的追兵在后面追杀我。 她放话了，要让我死在外面，别脏了仙界的地。 我九死一生，浑身是伤地逃回了魔域。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燕归带人围住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吗？” “怎么，在仙界演的这出苦肉计，还满意吗？” 楚行也走了过来，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 “他在仙界肯定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被通缉。” “现在回来装可怜，博取我们的信任。” 我真的累了。 我一句话都不想说。 沈烟看着我浑身是血的样子，终究还是有点不忍。 “先带他去疗伤。” 燕归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冷笑。 “圣女，你对他可真是好啊。” 就在这时，一个魔族士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报！” “圣女！西山村……西山村被屠了！” “现场……现场留下了顾延战神的佩剑！”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我泄露了西山村的位置，引来了仙界的人。 沈烟亲自去查案。 她看着那把插在村长尸体上的佩剑，那是我从不离身的武器。 她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然后直接下令，把我扔进了水牢。 6 水牢里的水冰冷刺骨，还带着腐蚀性。 我泡在里面，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一寸寸地溃烂。 【系统提示：信任值-200。】 【宿主，你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苦笑一声，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楚行每天都会来水牢看我。 他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狗。 “怎么不继续装了？” “接着演啊，我看师妹现在还信不信你。” 燕归也来。 他每次来，都会跟我念叨一遍他那些死去的族人。 “他们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顾延。” “你欠的血债，该还了。” 沈烟也来看过我一次。 就一次。 她看到我虚弱得快要不行了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软。 但楚行立刻就在她耳边提醒。 “师妹，别忘了那些惨死的魔族同胞。” “别被他的可怜相给骗了。” 我想解释西山村的事不是我干的。 沈烟却直接打断了我。 “那你的佩剑怎么解释？” “有人偷了我的剑，栽赃陷害。” 楚行在旁边笑出了声。 “你看，他又开始编理由了。” “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天机阁的少主，谢青寻。 他算到我快死了，居然冒险潜入了魔域，想救我出去。 结果刚进水牢，就被魔族的守卫抓住了。 沈烟亲自审问谢青寻。 “你为什么要救他？” 谢青寻摇了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 “天机不可泄露。” “我只能告诉你，顾延对三界很重要，他不能死。” 燕归在旁边大叫。 “肯定是仙界的同党来救人了！” 楚行眼神一狠。 “圣女，我看干脆把他们两个一起杀了，以绝后患！” 沈烟犹豫了。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谢青寻，迟迟下不了决心。 楚行在旁边步步紧逼。 “师妹，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沈烟最后闭上了眼睛。 “再……再关一段时间看看吧。” 7 【系统倒计时：最后三天。】 我知道，我死定了。 我想在死前，给沈烟写一封信，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可我还没写完，整个魔域的天空突然就变了。 黑压压的雷云密布，紫色的天雷在云层里翻滚。 我感觉到，那雷是冲着我来的。 天劫要到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破开了水牢的禁制。 我冲了出去，用自己的身体在魔域上空布下了一道金色的护盾。 第一道天雷劈下来，护盾剧烈地晃动。 我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二道，第三道…… 沈烟他们都赶到了。 她看到我浑身焦黑，摇摇欲坠，但那道护盾却依然坚挺。 我看到她眼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惊和懊悔。 她好像……终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可楚行那个搅屎棍，又开始了。 “苦肉计！这绝对是他的苦肉计！” “师妹你别信！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骗你心软！” 燕归也跟着附和。 “没错！没准这天雷就是他自己引来的！” “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博取你的同情！” 魔域的那些长老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我确实救了魔域，是魔域的恩人。 也有人说这可能是仙界的新阴谋，不能掉以轻心。 沈烟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我带回了她的寝宫疗伤。 楚行像个跟屁虫一样全程跟着。 美其名曰，要防止我搞小动作。 就在这时，萧音派人送来了一份“铁证”。 一份盖着仙帝玉玺的密令。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接近沈烟，是仙帝的命令。 最终目的，就是要里应外合，一举覆灭魔族。 那份证据上，有我的私人印章，还有仙帝的亲笔批文。 看起来，无懈可击。 8 沈烟拿着那份所谓的铁证，来质问我。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假的……” “你怎么证明？”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这一切都是萧音的阴谋。 【警告！宿主主动解释真相，将被判定为强迫式信任，任务立即失败！】 操。 我只能再次闭上了嘴。 沈烟看着我，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冰。 她以为我无话可说，是心虚。 楚行在她旁边煽风点火。 “师妹你看，他根本不敢发誓！” “因为他心里有鬼！” 燕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圣女为我们死去的魔族同胞报仇！” “杀了顾延！” 大殿里，魔域其他的将领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请圣女为魔域除此大患！” “顾延必须死！” “不然我们没脸面对死去的族人！” 沈烟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又转过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是挣扎，是痛苦，最后都化为了决绝。 “你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看着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从没害过你。” 沈烟眼圈红了，声音却冷得像冰。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楚行立刻说。 “必须公开处决，以正魔威！” 沈烟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点了点头。 “好。” 我被重新押回了大牢。 【系统提示：任务失败已确认。】 【三天后，天劫降临，宿主将被抹杀。】 9 三天后，我被押上了陨仙崖的刑台。 整个魔域的人都来了，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鄙夷。 燕归站在台下，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指着我大喊。 “顾延！今天我终于能为我全家报仇了！” 楚行站在沈烟身边，轻声安慰她。 “师妹，你做得对。” “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误了魔域的大事。” 谢青寻也被绑在旁边的柱子上。 他拼了命地挣扎，冲着人群嘶吼。 “不能杀他！你们不能杀他！” “杀了他，三界都会毁灭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疯子。 沈烟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真的，没害过你。” 她凄然一笑。 “你现在，还在骗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从头到尾，都没骗过你。” 楚行在旁边催促。 “圣女，时辰到了，别再犹豫了！” 燕归也跟着大喊。 “快动手！快动手！” 沈烟举起了手里的诛仙剑。 那把传说中能弑神的剑，此刻剑尖正对着我的心脏。 她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我闭上了眼睛。 “那就杀吧。” 冰冷的剑锋刺穿我的心脏。 剧痛传来，我的身体从陨仙崖上坠落。 【系统提示：宿主即将死亡，正在脱离世界……】 就在我掉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体内的某种东西碎裂了。 一道刺目的金光，从我体内冲天而起。 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 10 那道金光过后，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痕。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山崩地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 谢青寻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两行血泪。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顾延……他是镇压灭世魔神的最后一道封印。” “现在，封印破了。” 陨仙崖下，传来一声恐怖到极致的嘶吼。 一股浓郁的魔气冲天而起。 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黑色影子，从地底缓缓爬了出来。 那东西一出现，就开始疯狂地屠杀。 楚行带着魔族的军队去抵抗，结果就像是螳臂当车。 一个照面，死伤无数。 他脸色惨白地看着那个怪物，声音都在抖。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归也彻底傻了，瘫坐在地上。 “难道……传说是真的？” “顾延他……他真的是天选之子？” 沈烟跪在陨仙崖的边缘。 她手里紧紧攥着我掉下去时，被风吹回来的一片衣角。 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谢青寻挣脱了束缚，拿出了一堆他收集到的证据。 那些证据清清楚楚地证明了，之前所有陷害我的事情，都是仙界的萧音和魔族的燕归联手干的。 燕归看到那些证据，当场就崩溃了。 “我……我只是想报仇……” “我没想过会这样……我真的没想过……” 楚行也跪了下来，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 “是我……都是我……” “我就是嫉妒你接近师妹，所以我才处处针对你……我该死……” 沈烟看着手里的证据，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我为她挡刀、为她送药、为她挡天雷的画面。 她再也撑不住了。 “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心头血。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顾延！” “你回来啊！” 11 灭世魔神一路从魔域杀到了仙界。 仙魔两族空前团结，联手抵抗，但也根本不是对手。 三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生灵涂炭。 萧音被魔神追杀，狼狈不堪。 她临死前，还在疯狂地大笑。 “反正顾延也死了！我一点都不亏！哈哈哈！” 楚行为了保护沈烟，被魔神扯掉了一条胳膊。 他跪在沈烟面前，血流了一地。 “师妹……都是我的错……”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害他……” 燕归为了保护魔族的平民百姓，被魔神活活撕碎。 他死前，朝着陨仙崖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 “对……不……起……” 沈烟看着这满目疮痍的三界。 到处都是哭喊声。 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求我回来。 谢青寻告诉她。 “只有顾延，才能重新镇压魔神。” “可是他已经死了，天道再也回不来了。” 魔域那些当初逼着沈烟杀我的长老们，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逼圣女杀害恩人啊！” 仙界那边也派人来了。 说仙帝后悔了，当初不该听信萧音的谗言，通缉我。 沈烟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爬回了陨仙崖。 她站在我坠落的地方，用自己的圣女之血，布下了一座古老的召魂阵。 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阵法上，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的声音沙哑又绝望。 “顾延……我信你了……” “我真的信你了……” “你回来好不好……” “求求你……回来吧……” 12 我的灵魂一直游离在三界的边缘。 我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些人的下场，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直到我听到了沈烟的呼唤。 我看到她跪在召魂阵里，任由自己的鲜血流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就在这时，那个该死的系统提示音又响了。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沈烟，真心信任值100%。】 【任务判定……成功。】 我靠。 都这时候了，成功了还有个屁用。 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我的灵魂被硬生生拉回了陨仙崖。 我看到了沈烟。 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她看不见我，但好像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她哽咽着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是我亲手杀了你……” 楚行断了一条胳膊，跪在旁边，不停地用头撞地。 “是我该死！是我害死了顾延！” “我是三界的罪人！” 谢青寻说。 “如果顾延能回来，天道还有救。” 沈烟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他回来？！”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谢青寻摇了摇头。 “需要……真心。” 沈烟泣不成声。 “我现在是真心的……我真的是真心的……” 她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悬崖问。 “顾延……你恨我吗？”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里绝望地哭泣。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天道契约开始重新凝聚，宿主身体正在重塑中……】 13 我从悬崖下缓缓飞了上来。 我的身体被一层柔和的金光包裹着。 灭世魔神看到我之后，发出了惊恐的嘶吼，开始一步步后退。 我抬起手，对着它虚空一掌。 巨大的魔神，瞬间被打得灰飞烟散。 天空中的裂痕，也开始慢慢愈合。 三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烟呆呆地看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想向我走过来，又害怕地停住了脚步。 怕我恨她。 我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 “我没事了。” 她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楚行跪在地上，低着头说。 “我有罪，我该死。” 我看了他一眼。 “你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够了。” 仙魔两族所有幸存的人都围了过来。 他们感激我，敬畏我，想让我当新的仙帝，或者魔尊。 我全都拒绝了。 我对那些权力斗争，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只想和沈烟，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其他什么，我都不要。” 沈烟抬起头，眼睛红肿地看着我。 “你……真的不恨我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 “你也是被骗的，我不怪你。” 我们一起离开了陨仙崖。 谢青寻站在后面，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和沈烟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从此，再也没有过问三界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