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博士毕业回国，我带着简历，直接去父亲的公司上班。
结果说好的总经理职位，入职后却只是一个实习生。
我带着满脑子疑惑找到人事主管，主管轻蔑丢给我另一份简历。
简历主人的名叫姜甜，父亲姜宏朗，职业姜氏集团董事长，全国企业劳动模范。
我一时怔住。
名字是姜宏朗，同时是姜氏董事长和全国企业劳动模范的人，明明是我的父亲？
难道是弄错了？
我看向主管，问出心中疑惑。
主管轻蔑一笑：“弄错？那可是董事长亲口定的大小姐！是你这种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阿猫阿狗能碰瓷的？”
我离开办公室，转头就给父亲打去电话。
“爸，我怎么成实习生了？”
姜宏朗气息陡然一窒，随即语重心长：
“你年纪小，空降位置太高不服众。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基础开始做好。”
直觉告诉我，姜宏朗有事情瞒着我。
但我没有多问，挂了电话，转头按照简历上的信息，找到那个女生面前。
......
我跟着那女孩出了公司，七拐八拐好几个弯后，在一个地铁站门口，我看见那个女生挽住一个时髦靓丽中年女人的手，叫她妈妈。
赶在她们进地铁站前，我拦住了他们。
只是我刚站在她们面前，还没说话，姜甜的母亲就吓的白了脸色，额头不停冒冷汗。
“甜甜，快点。”她催促着姜甜，“妈妈心脏不舒服，你先回家，妈妈先去趟医院。”
姜甜狐疑看看我又看看她母亲，听话离开。
女人脸色微微放松些许，看向我的眼中满是踌躇：
“你、你好。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笑得坦荡，“就是看见了姜总经理的信息，好奇全国模范的女儿是什么样，来看看。”
“阿姨，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讲讲，你是怎么和姜董认识的吗？”
女人紧张抓着衣角，挪到地铁站背后，人少的地方才开口。
“你、你误会了，我和姜董没关系。我就是在电视上看见姜董，想着我女儿从小没有爸爸，才让她填上去，好保护自己不被欺负？”
“我和我女儿，都是普通人。”
她语气里虽然全是心虚，可脖子耳朵上的珠宝却闪着漂亮的火彩。
我盯着女人的脖子耳朵，微微勾起嘴角。
别人看不出来，但我却记得无比清楚，这女人戴着的珠宝，属于三年前姜宏朗在拍卖会上花费高达十亿拍下来的一整套首饰中的两件。
姜宏朗当时对我和母亲的甜言蜜语仿佛在耳边回响。
我心中觉得讽刺极了。
“哇塞！”我装作无比惊叹的模样，“那阿姨你戴的耳环项链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完全就和真的一样！”
女人眼神闪烁，语言仓促：
“现在的造假技术高，看不出来很正常。你不要在这随便造我的谣！”
“我今天是有事才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我肯定追究责任！”
她留下这句话，慌不择路跑着离开。
我看着她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眼神沉了下来，拨通了外公的电话，报了地址：
“外公，让你司机来这里接我。”
外公有些疑惑：
“你今天不是到你爸公司上班吗？怎么在地铁站。”
我直言不讳：“我爸出轨了。”
2
得知这一消息的外公比我还要愤怒，扬言要马上把姜宏朗那个对不起他女儿的人渣套麻袋，丢进公海喂鱼。
我很是无奈，耐心劝了许久，才让外公打消丢人渣喂鱼的念头。
只是转身出了外公书房，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我一时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和从二十多年前，就一直看姜宏朗不顺眼的外公相比，妈妈对那个渣男付出了许多感情。
姜宏朗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顿饱饭，连带着胃不好。
我妈这个从小被家里人放手心捧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了他下定决心学厨艺，双手烫伤过无数次。
结婚以后，为了让姜宏朗没有家庭方面的顾虑，放弃了有钱也买不到到顶尖学府进修的机会，心甘情愿做一个家庭主妇。
时间一过，就是接近三十年。
可笑的是，近三十年任劳任怨，不求回报的付出，换来的是姜宏朗的出轨。
更可笑的是，我发现他出轨的时间点，距离我妈和他的结婚纪念日，只有五天。
看着忙前忙后，慈爱温柔的妈妈，我无数想说的话语全都堵在喉咙口，怎么都跑不出来。
尤其是妈妈看向我，温柔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鼻间的酸涩，视线一片模糊，眼泪不停往下掉。
妈妈顿时紧张起来。
“不哭不哭，囡囡不哭。”她擦干净手，想给我擦眼泪，“你不想说，妈妈就不问了。”
“我带你去找爸爸。他一定给我们囡囡讨回一个公道。”
看着以为是我被欺负了，眼中心疼快要溢出来的妈妈，我更加心疼。
“不要去找他！”我拦住要上楼换衣服的妈妈，看着眼底疑惑更甚的妈妈，重复道，“以后都别去找他！”
喉咙干噎的像是在被烈火烧了一遍，我不敢去看妈妈的眼睛，低下头，一字一顿慢慢开口，将已知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她：
“妈，姜宏朗出轨了。”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连将你从河里救起来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还有他和那个女人，认识的时间在认识你之前。”
“你还记得外公没同意你的时候，你卖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收藏，用来支持姜宏朗创业的资金吗？”
“那里面有一大半的钱，都被他给了那个小三。”
“还有我出生那一年。姜宏朗说有工作赶不回来，你只能一个人在医院冷冰冰的病房。实际上，他是回了老家照顾那个刚怀孕的小三。”
“还有，您记得五年前我出国的前半年，遇见的一场差点要了我命的车祸吗？”
“当时调查的是那个司机醉驾，完全意外。实际上，那个司机是姜宏朗小三的哥哥。”
“我的亲生父亲，为了他的私生女，想要我这个女儿的命！”
我越说越激动气愤，尤其是想到姜宏朗竟然骗了妈妈三十多年，眼泪再也止不住。
“你爸，你爸怎么会出轨呢？”妈妈脸色惨白，双手有些颤抖。
“是真的。”我压抑住哭腔，打破了妈妈最后的幻想。
外公的助理，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老管家走了进来。
他递了一张手帕给我，而后看向母亲：
“今天晚上有一场直播的国际商业论坛开幕。主办方给姓姜的和我们陆家都递了邀请函。”
“陆董没兴趣，陆总您去吗？”
我轻轻扯了扯妈妈的衣袖。
妈妈回过神来，接过邀请函：“去。当然要去。”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期待。
期待在论坛开幕仪式上，姜宏朗看见我们的表情。
3
当天晚上，商业交流论坛开幕式。
我和母亲拿着的，是论坛主办方特制的邀请函。
不需要刻意闭着媒体记者防止消息走漏，直接就从内部通道进到开幕式现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
姜宏朗则不一样。
他一没这个资格，二为了炫耀自己的情人和私生女，直接走的媒体记者们最多的通道。
姜甜和她母亲文茜与白天在我面前时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母女脸上，脸上没有任何心虚；穿着价格高达七位数的定制礼服，戴着晃人眼的珠宝首饰；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高傲与不屑，紧紧挽着姜宏朗的手臂从人群中走过。
我看着那一家三口温馨和谐的模样，心中只觉得讽刺极了。
从我记事开始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姜宏朗从未带着我和母亲，在他身边以合法的妻子女儿身份露过面。
不是没有过让他公开的想法，但每次刚一说出来，姜宏朗就极尽讨好，并且委屈。
说自己不想让别人觉得，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娶了我妈妈，全是因为有陆家的扶持；更不想听见有人说他配不上我妈。
他想等到能堂堂正正站在我妈身边后，再来公开。
妈妈提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被姜宏朗“真诚”的话语哄住，不再执着。
现在想来，哪是为了不被别人说配不上我妈。
分明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小三和私生女腾地方。
礼台上，姜宏朗已经带着文茜和姜甜站了上去，清了清嗓子，故作谦虚，虚伪开口：
“各位晚上好！说来惭愧，主办方要求我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我企业劳动模范的称号，但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我的前辈老师？”
“在你们面前，我实在没有资格这样自称。”
“而且……这个称号听着光鲜亮丽，我却因为它，亏欠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很多。”
姜宏朗说的真情流露，眼眶泛红看向文茜姜甜母女。
“因为工作，无论是女儿重要的日子，还是妻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没能陪着。”
“那么多年，我陪伴在她们身边的日子全加起来，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看着这一幕，除了嘲讽外，心中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妈妈害怕我在强撑，担忧看向我：
“囡囡啊，别为他这种人渣伤心，不值得。”
我没有伤心，但想着正好借此转移妈妈的注意力，便也没有解释，只顺着她的话轻轻点头。
台上，姜宏朗还在聚光灯下夸夸其谈，带着见不得光的小三和私生女，享受着台下人的恭维追捧。
我无数次想直接站起来，打断他的演讲，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穿他虚伪的面具。
但我更心知肚明，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极度的愤怒之下，我只能用力掐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晃十多分钟过去，姜宏朗总算讲到了收尾部分。
他那双总是无波无澜对着我和母亲的眼睛，此刻满是温柔和爱意，注视着文茜和姜甜。
“无论是姜的董事长，还是所谓的企业道德模范，在我这里，都不如作为文茜女士的丈夫，姜甜小姐的父亲，更能带给我荣誉和幸福感！”
“呵。”我冷笑一声，举着妈妈和姜宏朗的结婚证站起来，冷冷看着他。
“姜宏朗，你一个骗婚出轨的社会败类，连带着你那小三和私生女，这样践踏道德底线的组合，哪里有资格在这里当‘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