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颤抖着手,拔掉了门栓上那根已经生锈的钢筋。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
一股浓烈的、难以言喻的腐臭味从里面涌了出来。
妈妈捂住鼻子,连退了好几步。
爸爸僵在门口,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我躺在石阶下,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着,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已经有些浮肿。
两天的时间,在阴冷潮湿的环境里,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
“啊——!”
妈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爸爸的身体晃了晃,扶着门框才没有倒下。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飘在他们身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以为他们会后悔,会痛苦,会为了我的死而崩溃。
我错了。
短暂的惊恐过后,妈妈的眼神迅速从恐惧变成了算计。
她一把拉住爸爸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又尖利。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爸爸眼神空洞,喃喃道:“小夕她……她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妈妈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可如果报警,警察一查,我们把她锁在地窖,阿琛的前途就全完了!”
“美院的保送名额!那位大画家的推荐信!你都忘了吗?!”
林琛。
又是林琛。
在我的尸体面前,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他们的天才儿子。
爸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看着我,又看看我妈,眼里的悲伤被恐慌和挣扎所取代。
“那……那怎么办?”
“埋了。”
妈妈吐出两个字,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就埋在后院,我们不是正准备修一个新的花坛吗?就埋在花坛底下。”
“对外就说,她早恋,跟不三不四的人跑了。”
爸爸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看着我腐烂的尸体,脸上写满了痛苦。
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比地窖的温度更冷。
我死了。
他们不关心我为什么会死。
他们只关心,我的死会不会影响到我弟弟的前途。
他们不是我的父母。
他们是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