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苏乔患有罕见的再生障碍性贫血,我是她唯一的全相合骨髓供体。
所有人都说,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一个海外归来的“医学博士”告诉我爸妈,有一种实验性移植方案,能彻底根治苏乔。
但代价是,作为供体的我,有九成概率死于并发症。
爸妈抱着我哭:「念念,你是姐姐,要救妹妹啊。」
他们把我骗上手术台,说只是做一次简单的捐献。
我在剧烈的骨髓抽离痛苦中死去时,隔壁手术室传来了医生兴奋的喊声:「成功了!病人得救了!」
我爸妈冲过去抱着苏乔,喜极而泣:「太好了,我的乔乔有救了,以后你可以用你姐姐的健康身体,去替她完成梦想了!」
……
无影灯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冰冷的金属器械声,和爸妈在耳边温柔的低语混杂在一起。
「念念,别怕,就是睡一觉。」
「睡醒了,妹妹的病就好了,你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功臣。」
我点点头,看着旁边蒙着白布的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针管和仪器。
我问:「妈妈,为什么这次的仪器这么多?以前给妹妹输血小板,不是只需要一根针管吗?」
妈妈抚摸我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温柔了。
「因为这次是要彻底治好妹妹,所以用的方法高级一点。」
「那个陈博士是哈佛回来的专家,他说这个技术很成熟,你献完骨髓,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爸爸也在一旁附和:「对,念念最勇敢了,想想你妹妹,她受了那么多苦,以后她就能像你一样,在舞台上弹钢琴了。」
我攥紧了小拳头。
一想到苏乔苍白的小脸,和她看我弹琴时羡慕的眼神,我就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
麻醉剂缓缓注入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爸妈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对我的担忧。
我以为这会是一场安稳的睡眠。
但我错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我后腰的脊椎处炸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像是有人用一根滚烫的粗大钢针,蛮横地刺穿我的骨头,在里面疯狂搅动、抽吸。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着。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随着骨髓,被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
「痛……好痛……」
我虚弱地喊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旁边的护士看了我一眼,冷漠地对一旁的医生说:「陈博士,病人有苏醒迹象。」
那个被称为陈博士的男人头也没抬,声音毫无波澜。
「麻醉剂量加大,快点抽,隔壁等着用。」
更强烈的麻药袭来,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但那蚀骨的剧痛却分毫未减。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视野里的无影灯分裂成无数个旋转的光斑。
我拼尽全力,想再看看我的爸爸妈妈。
可手术室的门紧闭着。
朦胧中,我好像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欢呼。
「移植成功!患者生命体征平稳!」
紧接着,是我爸妈欣喜若狂的声音。
「乔乔!我的乔乔有救了!」
「太好了,陈博士,您真是神医啊!」
而我的世界,却在剧痛和冰冷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抽走我骨髓的那根针,也抽走了我全部的生命。
我死了。
死在了给我妹妹“治病”的手术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