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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手机,那个帖子已经被无数营销号转发,标题被改得更加耸人听闻。
《扒一扒那家拿员工当牛马的黑心科技公司!》
公司的前台电话从八点半开始,就没停过,全是打来骂人的。
HR那边,一个已经谈好薪资,准备下周一入职的技术大牛,直接发了封邮件,说offer作废。
几个正在合作的客户也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公司最近是不是资金链出了问题,连员工福利都开始克扣了,要重新评估我们的履约能力。
内部的工作群里,已经有人在转发帖子的链接。
虽然没人公开讨论,但点赞的头像,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像一排排无声的嘲讽。
我让公关部立刻准备澄清声明。
公关经理满头大汗地递给我一份草稿,核心内容就是解释公司每月发放 1200 元交通补贴的事实,并附上历年的发放记录。
我捏着那份声明,迟迟没有签字。
现在发出去,像什么?
像被抓住了小辫子,心虚地狡辩。
我跟公关经理说:“先等等,我看看情况。”
我以为,只要我们身正,就不怕影子斜。
可我错了。
我低估了舆论杀死一家公司的速度。
6
中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没等我说请进,门就开了。
沈知意和孙耀庭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沈知意手里,拿着一沓打印出来的帖子截图和恶毒评论。
孙耀庭一脸沉痛,像死了亲爹,率先开口。
“楚总,网上的帖子,我们都看到了。”
“太不像话了!这是谁啊,在背后捅公司的刀子!”
他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楚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也确实反映了很大一部分员工,特别是年轻员工的心声啊。”
沈知意立刻接上话,把手里的打印纸拍在我的桌上。
“是啊楚总,现在舆论发酵得这么厉害,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的形象了。您看看这些评论,都在骂我们是黑心工厂。”
“我觉得,我们必须尽快给出一个正面的回应。”
我看着他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回应?”
沈知意的嘴角,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得意。
“楚总,我觉得堵不如疏。最好的公关,就是解决问题本身。”
“我们现在立刻宣布,启动免费班车项目。这样一来,不仅平息了舆论,还能反过来为公司做一波正面宣传,把坏事变成好事,化危为机。”
孙耀庭在旁边连连点头,像个捣蒜的锤子。
“对对对,小沈这个建议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大家也不是非要跟公司对着干,就是想感受到公司的温暖嘛。您就满足大家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公司每个月发 1200 块补贴,这件事,帖子里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提?”
孙耀庭立刻打着哈哈。
“哎呀,楚总,发帖的那个年轻人,估计是刚来不久,不知道,或者是一时激动给忘了。现在的年轻人嘛,做事冲动,可以理解。”
沈知意补充道。
“楚总,现在已经不是补贴不补贴的问题了,而是公司的态度问题。”
“是选择高高在上,还是选择倾听民意。”
她这是在公开向我下最后通牒了。
7
下午,事态彻底失控。
几个在职场领域颇有影响力的百万粉丝大V,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发了那个帖子。
文案出奇地一致,一看就是通稿。
【2025 年了,居然还有把员工当耗材的公司,简直是商业文明的耻辱。】
#月薪两万没班车#的话题,被硬生生刷上了热搜前十。
公司的名字,办公地址,甚至我的照片都被人肉了出来,挂在了网上。
辱骂的私信和邮件,像雪片一样涌进我的手机。
更让我感到脊背发凉的,是评论区的风向。
开始有大量自称“内部员工”的匿名账号下场,进行“补充爆料”。
【楼主说的句句属实!别洗了,我就是这家公司的,我可以作证,根本没有什么交通补贴!】
【不仅没补贴,我们公司食堂的饭跟猪食一样,还不让点外卖!迟到一分钟扣一百!】
【何止啊,我们老板抠得要死,去年年会抽奖的最大奖,是他自己用了三年的旧手机!】
【加班从来没有加班费,全靠为爱发电,谁敢提钱就给你上价值观,说你不懂奋斗。】
谎言,在舆论场里,比真相跑得快得多,也更受欢迎得多。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刷新着评论。
突然,在一个最新的点赞列表里,我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头像。
一个憨厚的,抱着孩子的男人。
是技术总监,老宋。
跟我从二十平米的地下室一起啃了三年泡面的兄弟。
三年前,他父亲突发脑溢血,急需 30 万手术费。
我二话不说,从自己账户里把钱转给了他,让他别担心,救人要紧。
我还记得在医院里,他握着我的手,哭得像个孩子,说这条命以后就是公司的。
现在,他默默地,给那条说我用旧手机当奖品的造谣帖子,点了一个赞。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血液瞬间凝固。
8
那一晚,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待到了天亮。
我没有再看手机。
我只是坐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公司成立以来的点点滴滴。
创业初期,资金链断裂,是我抵押了父母留给我唯一的房子,给大家发工资。
公司走上正轨后,我给所有创始员工都分了期权,让他们实现了财务自由。
我设立了困难员工帮扶基金,任何一个员工家里出了事,公司都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
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以为我建立的,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家庭,一个可以同甘共苦的战壕。
到头来,却发现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笑话。
我给他们的善意,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索取。
我给他们的体面,成了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尊严。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喂得太饱,让他们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姓什么。
天亮时,我看着窗外这座城市的轮廓,从模糊变得清晰。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老陈的电话。
电话那头,老陈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楚总,您没事吧?要不,咱们就服个软,开个班车,先把这事儿平息下去?再闹下去,公司就完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老陈,通知全体员工,明早九点,大会议室开会。”
“讨论关于本次交通福利的……最终方案。”
老陈愣了一下。
“楚总,您这是……要妥协了?”
“不。”
我看着窗外的晨光,一字一句。
“是审判。”
9
挂了电话,我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一道道指令发了出去。
第一通电话,打给技术部负责人老张。
“老张,给我查。公司内网所有设备,昨天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一点,对职场论坛的所有访问记录,精确到秒。”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熬通宵也好,把服务器拆了也好,天亮之前,我要知道那个帖子,到底是谁,用哪台电脑发的。我还要知道,都有谁,在上班时间,摸鱼看了那个帖子,还点了赞。”
第二通电话,打给法务部主管。
“立刻起草一份《员工职业操守及信息安全管理条例》,核心条款,任何以任何形式,诋毁、造谣、泄露公司内部信息,对公司造成名誉或经济损失的行为,都将面临无偿解雇,并终身追偿其造成的全部损失。”
“拟好后,立刻发全员邮件。明早九点开会前,所有人必须完成电子签阅。不签的,直接让HR 找他谈话。”
第三通电话,打给HR主管王姐。
“王姐,把所有解除劳动合同需要的文件,全部打印出来,备足份量。各种模板,N+1,2N, 无偿开除, 都给我备一份。”
“明天,可能会有一场大扫除。”
电话那头的王姐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个字:“好。”
最后,我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连同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谣言截图,打包发给了我的外聘律师。
“帮我评估一下,以恶意造谣、损害商誉的罪名起诉发帖人,胜算多大,索赔金额定在多少比较合适,能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律师秒回。
“楚总,证据链充足的话,胜算百分之百。根据贵司的体量和这次事件的恶劣影响力,索赔金额,建议 200 万起步,上不封顶。”
凌晨三点,技术部老张的邮件发了过来。
一份长达五十页的数据报告。
那个匿名帖子的发布IP,精准地定位在公司运营部的工位。
发布时间,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零八秒。
发布设备,是一台公司统一配发的笔记本电脑。
报告的附件里,还有一个名单。
上面列着所有在上班时间访问过那个帖子的内部IP,以及他们的点赞和评论记录。
老宋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笑了。
天罗地网,已经布好。
我不是输给了舆论。
我是输给了自己那可笑的,一厢情愿的善意。
从今天起,我楚砚秋,只当一个冷血的商人。
10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大会议室里已经座无虚席。
所有人都到齐了,这在公司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躁动,窃窃私语声和笑声此起彼伏。
沈知意和孙耀庭坐在最前排,被一群同事围着,众星捧月,像凯旋的英雄。
孙耀庭正唾沫横飞地吹嘘:“我就跟你们说,咱们楚总,吃软不吃硬,团结就是力量!这次的胜利,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沈知意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胜利笑容,甚至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直播,标题格外刺眼:【带家人们见证:00 后如何用正义战胜资本!】
有几个老员工坐在角落里,忧心忡忡,但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大多数人的狂欢里。
九点整,我准时走进会议室。
我踏入的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幸灾乐祸,有看戏,有期待,有担忧。
我走到台前,没有打开准备好的PPT,只是将手机随手放在了连接着投影仪的讲台上。
我先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台下一片哗然。
紧接着,掌声响了起来,稀稀拉拉,然后变得雷鸣般热烈。
沈知意的直播间里,弹幕瞬间刷满了【老板道歉了!】、【00 后好样的!】、【胜利属于我们!】。
我直起身,表情诚恳。
“因为我的固执,忽略了大家对福利形式的重视,也因为我的处理不当,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孙耀庭带头喊了一声:“楚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都支持您!”
几个员工也跟着附和:“楚总万岁!”
我等掌声停下,话锋一转。
“为了顺应民意,也为了体现公司的人文关怀,经过一晚上的慎重考虑,我决定,对公司的交通福利方案,进行重大调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我宣布双黄蛋的到来。
既有补贴,又有班车。
11
我看着他们,特别是沈知意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然后公布了第一项决定。
“从下个月 1 号起,公司将正式取消沿用多年的,每月 1200 元交通补贴。”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把所有人的笑容都炸得粉碎。
会议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公布第二项决定。
“改为向全体员工,提供三条固定线路的免费班车服务。”
我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地图,上面画着三条孤零零的红线。
“线路一,城北线,途径天通苑、回龙观。”
“线路二,城东线,途径通州、常营。”
“线路三,城南线,途径大兴、亦庄。”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根据HR部门的精确统计,这三条线路,大概能覆盖公司百分之四十的员工。”
一个坐在后排的员工立刻站了起来。
“楚总!我家在西边,石景山!这三条线一条都不路过啊!”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
“那么,就需要您自己克服一下通勤困难了。”
“至于另外百分之六十的同事,也请大家自行解决。”
“另外,班车发车时间,早上八点,晚上六点,过时不候。赶不上的同事,也请自行解决。”
“这样算下来,公司每个月的交通成本,还能节省将近二十万。这真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方案。”
“感谢大家,为公司降本增效做出的卓越贡献。”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从人人有份、可以自由支配的 1200 块现金,变成了只有少部分人能享受到、且极不灵活的班车。
这个巨大的落差,让他们的大脑直接宕机。
沈知意那台正在直播胜利时刻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12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我放在讲台上的手机亮了。
因为连接着投影仪,一封新邮件的推送通知,被清晰地投在了所有人面前的大屏幕上。
发件人:顾承渊。
我们公司最大的机构投资人,A轮融资的领投方。
邮件主题:【紧急!关于贵司负面舆情的严重关切及风险预警】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缓慢而凝重的动作,点开了那封邮件。
白底黑字,措辞严厉,像一封最后通牒。
【楚总:近期在网络上发酵的关于贵司的负面舆论,已对我司的投资价值构成严重损害,并可能引发连锁商业风险。此事暴露了贵司在内部治理及舆情风险控制方面存在重大缺陷。现正式通知贵司,请在 72 小时内,给出能彻底解决此事的方案,并清除内部风险源。否则,我司将依据投资协议中的‘重大负面影响’条款,行使股东权利,启动撤资及索赔程序。】
大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顾总的基金,占了我们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他要是撤资,公司就算不立刻倒闭,也得裁掉一半以上的人才能活下去。
所有人的表情从刚才的错愕和震惊,迅速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恐慌。
饭碗,要被砸了。
一个技术部的老员工猛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沈知意,声嘶力竭。
“沈知意!都是你!我们好好的补贴,好好的工作,全被你这个想当网红的扫把星给毁了!”
“谁他妈稀罕你那破班车!老子每个月 1200 块钱呢!老子一家老小都指着这份工资呢!”
“孙耀庭!你也别装死!你个老油条!刚才就数你跳得最欢,你是不是跟她一伙的!”
被点名的孙耀庭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慌乱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沈知意,声音比谁都大。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都是她!是她自己非要闹事的!我还劝过她,让她别冲动!她不听啊!”
他甚至开始抢戏。
“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天天上班不好好工作,就拿着手机拍来拍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我这是为了公司,卧底在她身边啊!”
我冷眼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我才缓缓开口。
“现在,投资方要的是一个解决方案。”
“他们要让我证明,我们公司有能力,清除掉你们这些带来致命风险的‘文化病毒’。”
“所以,我需要知道,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以及所有参与者,到底是谁。”
13
我的话音刚落,技术部负责人老张走上台,将那份调查报告,一页一页地投上了大屏幕。
那个匿名帖子的发布时间,发布IP,发布设备信息,一清二楚。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台笔记本电脑。
老张继续切换PPT。
“这台电脑的领用人是运营部沈知意。”
“同时,我们调取了沈知意账号的公司内部系统登录记录,与发帖时间完全吻合。”
全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沈知意。
还没完。
大屏幕上,又出现了孙耀庭和沈知意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小沈,我支持你,就得让老板出出血。”
“放心搞,法不责众,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等你成了职场大V,可别忘了哥,给哥的账号也引引流。”
孙耀庭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不是我,是P的,这是伪造的,是她陷害我……”
我拿起桌上的话筒,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像是法官在宣读判决。
“现在,我宣布几项决定。”
“第一,即刻起,所有员工必须在两小时内,完成对新版《员工职业操守及信息安全管理条例》的签阅。拒绝签阅者,视为自动离职。”
“第二,运营部实习员工沈知意,因严重违反公司规定,恶意捏造事实,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名誉和经济损失,现予以正式解雇。”
“另外,公司法务部将即刻向法院提起诉讼,向其个人索赔商业损失,暂定金额,二百万。”
沈知意听到“二百万”三个字,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叫,整个人软倒在地,崩溃大哭。
“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孙耀庭也参与了!大家也都点赞转发了!凭什么只告我一个!不公平!”
我没理她,像看一个死物。
“第三,行政部经理孙耀庭,作为管理人员,知情不报,煽风点火,严重失职,予以开除处理。”
“第四,法务部将联合技术部,即刻起,对所有在网络上参与造谣、传谣的内部员工,进行逐一约谈。名单,我已经有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那份名单。
“最后,明天上午九点,公司将进行强制性企业价值观培训及闭卷考核。考核不通过者,将依据新签的管理条例,启动不能胜任工作解约流程。”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套雷霆万钧的组合拳打蒙了。
他们开始疯狂地拿出手机,删除自己的点赞和评论。
可没用了。
后台的痕迹,是删不掉的。
我看着台下那些惊恐的脸,最后说了一句。
“公司以后,只奖励奋斗者,不养白眼狼。”
说完,我转身离开。
保安上前,把哭嚎求饶的沈知意和瘫软如泥的孙耀庭,像拖两条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当天下午,就有十几个人主动提交了辞职报告。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在网上都说了些什么,与其被动等待审判,不如主动跑路。
第二天的考核,又刷掉了二十三个人。
包括那个给我帖子点了赞的技术总监,老宋。
他冲进我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情,反复说起当年我帮他父亲凑手术费的恩情,说自己是一时糊涂,被带了节奏。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老宋,那份恩情,在你给那条造谣的帖子点下那个赞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从那一刻起,我们两不相欠。”
我把完整的处理报告,连同开除名单,起诉书,新的管理条例,打包发给了投资人顾承渊。
五分钟后,顾承渊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里,他没有谈公事,只是大笑了好几声。
“楚总,干得漂亮!我欣赏你的手腕!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给你介绍个朋友。”
晚上的庆功宴,顾承渊带来了一个年轻女人。
气质干练,眼神锐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
“楚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顾云卿。”
“这次的压力测试,其实是她的主意。”
我愣住了。
顾云卿向我举了举杯,嘴角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
“楚总,你好。”
“是我建议我父亲,对所有被投企业,进行一次逆境下的风险压力测试。”
“毕竟,一家公司能走多远,不看顺境时有多风光,要看逆境时,掌舵人有多稳,船体有多坚固。”
我恍然大悟。
我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那么,顾小姐觉得,我这次的答卷,还及格吗?”
顾云卿笑了,眼中闪着光。
“楚总,你处理这件事的手法,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
第二天,公司内部论坛发布了一条新通知。
【通知:经管理层决议,自下月起,公司恢复交通补贴制度,标准上调至每月 1200 元。发放范围:所有通过企业价值观考核的正式员工。】
办公室窗明几净,阳光正好,照在新换的绿植上,一切都像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