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周,我成了张弛最“特殊”的病人。
我每周都去他的诊室报到,和他聊天。
我们聊文学,聊电影,聊旅行。
他知识渊博,品味不俗,和他聊天是一种享受。
他从不把我当成一个病人,更像一个需要引导的朋友。
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的一本书,下次见面时就买来送给我。
他会注意到我情绪的细微变化,用一个恰到好处的玩笑逗我开心。
有一次,我在医院走廊被一个急匆匆的家属撞倒。
那人不仅不道歉,还骂骂咧咧地怪我挡路。
我正要发作,张弛不知从哪里出现,挡在了我身前。
“跟她道歉。”他看着那个男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男人被他的气势镇住,不情不愿地道了歉,灰溜溜地走了。
张弛扶起我,仔细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样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我的防线,在一点点被他瓦解。
我开始怀疑这次行动的正确性。
“队长,我觉得我们可能搞错了。”在一次汇报中,我终于忍不住说。
“他根本不可能是凶手,他是个好人。”
“好人?”周毅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林敏,你是不是忘了苏芮是怎么死的?”
“你是不是忘了她那对只关心遗产的父母?”
“这个世界上,最会伪装的,就是你口中的‘好人’!”
“你的任务是查明真相,不是给他发好人卡!”
我被他吼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的任务是什么?
我是一个警察。
可是,每天在他面前扮演一个脆弱的、需要被拯救的抑郁症患者,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分裂和痛苦。
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是那个穿着警服,冷静理性的林敏?
还是这个坐在张弛面前,渴望被他理解和拯救的林晓月?
我甚至开始,真的吃那些被我扔掉的药。
因为只有在药物的作用下,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