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稀罕那个和尚啊》这是一个以主人公云柳的视角展开的故事。云柳是一个聪明机智的人,他和他的随从老王乘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前往季城。云柳接到了一封密报,他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为了掩人耳目,他决定改变形象,扮成一个和尚的未婚妻,住进他的庙里。云柳的目的是去看看他救过的便宜师兄,听说他快要回老家飞黄腾达了。云柳并不打算亲自出手,他只是想看看热闹。老王对云柳的计划感到困惑,但云柳解释说这样可以离近点观察,而且其他和尚也不会与他走得太近,不会发现他的伪装。这个故事展示了云柳的聪明和机智,以及他对自己安全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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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客
今儿个日头挺好。
一匹老马顶着大太阳吭哧吭哧地往前赶,后面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
赶车的影五一手拉缰绳,一手拿着把大蒲扇,抻着手给车厢里的主子扇风,时不时地放下缰绳给自己抹把汗。
说起他主子,刚出皇城的时候主子说为了掩人耳目,以后要称呼他少爷。离要去的季城还远着呢,收到了一封密报,影五就看着他家主子那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影五跟随主子多年,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有人要倒霉。
“老王。”影五是他作为主子暗卫的代号,他本名姓王,叫王大贵。
“哎,少爷啥事?”
“你去,给我买些发钗耳环,再买些女子的棉布衣裙。把咱这马车换成旧的,你也换身粗布衣裳,然后我们绕道先去燕城渡厄山一趟。”
主子有命怎可不从,老王麻利地去置办好了东西,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老王原本是挺稳重一人,他面相憨厚,加上身上的粗布旧衣,活像锄地的贫苦老农。只是出发之前和影十三凑一块儿吃了顿饭,那吊儿郎当的话痨鬼从头叨叨到尾,什么鸡零狗碎的他都能讲两句,讲的老王两耳嗡嗡。
话痨的后劲太大,整的老王也想开口说点啥:“少爷,您这是要干啥?”
云柳正忙着梳妆打扮,头也不抬,笑呵呵地回他:“当年一时心软救了个便宜师兄,如今听说人家快要回老家飞黄腾达了,我去看看,若是个有威胁的,我直接一刀捅死他。”
老王:“......”
云柳:“开玩笑啦,更有可能的是根本不用我出手,毕竟不希望他回家的大有人在,我们去瞧个热闹。”
“那您这打扮?”
“瞧热闹当然要离近点才好看。便宜师兄现在是个和尚,我就扮成他未婚妻住进他庙里,这样其他和尚为了避嫌也不会与我走的太近,没人会发现我的伪装。”
“可,人家会信吗......”
渡厄寺的和尚可不是好糊弄的。
“当年便宜师兄醒来后啥都不记得了,收养他的老和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会拆我的台。开局一张嘴,故事随我编,师兄信不信不重要,我能住进去就行。”
云柳终于挽好了发髻,扭头欣赏了几下,又以金针入喉改变声线,再开口已是清脆婉转的女声:“听说师兄还挺厉害的,以防万一我先对他下蛊,要是他活着回家了,我便以蛊控制他,说不定还能给他家弄点乱子。”
老王有些疑惑,主子向来仁慈,怎么对一个多年不见的和尚不依不饶的?
云柳知他疑惑,笑的有些深意:“我那师兄啊,他是那边的人。”
云柳抬手指了指西方,老王哑然,不再多说。
远处的渡厄山依稀可见。
青州燕城外往西百里处有座大山,山上有座寺庙,叫做渡厄寺。这座寺庙历史悠久。传说曾有高僧云游至此处顿悟,立地成佛,得去西方极乐。***飞升前以奥妙佛法以无生有,平地起高楼,成渡厄禅院。
传说真假不可考,关于修炼得道,飞升成仙之事如今只能在话本里见到,但渡厄寺香火倒是一直十分旺盛。久而久之,连这座山原本的名字都被人遗忘了,只唤这座山作渡厄山。
这山上常年香客不绝,寺里的和尚们也每日里为各位施主解疑答惑,脸上的笑容平和而又慈悲。
不过今天似乎来了个不太一样的客人。
通往寺门的石阶上,来往的香客们纷纷侧目让道。只见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大的两人多高的包袱,正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这包袱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像是它成了精,自己长出来了两只脚一样。
门口的一个小沙弥见了,赶紧喊了自己的师兄来帮忙。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人们这才看清楚下面的人,顿时眼前一亮,原本的议论声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竟是一位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身形如竹一般瘦削挺拔,气质不凡。白皙的脸上五官精致,最妙的是那一双充满了灵气的双眼,仿佛夏夜星天山雪,令人见之忘俗。
各位看官想必明了,这“小姑娘”正是云柳。
他先是双手合十向帮忙的和尚们行了一礼,待众人还礼之后,也不等人询问,便直明来意。
“多谢各位大师帮忙。小女子是来寻人的,想见一见贵寺的住持,可否劳烦哪位大师帮忙通报一声?”
并不是所有想见住持的人都能见到的,毕竟出家人讲究的是出离红尘,再说渡厄寺名声在外,每日来拜访的人不知凡几,若说每个人都见一见,那也的确是不现实的。
可看眼前这位表情肃穆,眼神诚恳而又悲伤,一看就让人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众僧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一僧人道:“还请施主到禅房稍候片刻,小僧这便去禀报方丈。”
“有劳。”
云柳随着僧人去了禅房,不多时便被那个小沙弥带往山上方丈处。
途径一处宽阔地方,只见中间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此时正满树金黄,树下有人正在不疾不徐地扫落叶。
云柳本是随意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却突然站住不动,愣在了那里。
感觉有些熟悉......是他!
只见树下有一个小和尚,着一身白色僧袍,纤尘不染。方才远远看背影应是与云柳差不多年纪,如今走近了,才看清,这是一位玉面僧人,虽还是少年模样,气质却显得老成持重,眉眼间是佛看世人的慈悲温和,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
前面带路的小沙弥不知为何只顾埋头苦走,还没有察觉到云柳停了下来,渐渐地走远了。
云柳站在那里,抬手轻轻地摸搓着下巴,看那个小和尚低着头专注地扫地。他嘴唇微抿,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慵懒又漫不经心,眼神狡狞戏谑。忽而轻笑一声,不再看那和尚,重新循着小沙弥的方向走去。
这笑声很低,倒不像是女孩子。
不过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个带路的小沙弥疾步向他走回来,面带愧色。云柳看那小沙弥皱到一起的小脸,心中好笑,摸了摸喉咙,重新用女儿家婉转的声音温声道:“怎么了小师父?”
小沙弥低着头,声音蚊子一样小:“我叫定禅。”他悄悄抬眼看了云柳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心想阿弥陀佛,师父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是这位施主姐姐实在是好看的很,到底要怎么样,又怎么能视为空呢?
他强自镇定,说道:“方才碰到师兄,要我拿香烛去前殿......”
今日香客众多,所以他这个连经文都还没有背下几篇的小弟子才会出现在寺门口帮忙。众位师兄都走不开,拿东西就只能他来了,可是看这位女施主如此着急,他现在走开会不会耽误了人家的事啊......
他一时又着急又愧疚,不知该怎么办,云柳看着有趣,故意使坏逗他:“是我给定禅师父添麻烦了,你且去忙吧......”
面上却装作着急又强作微笑的样子来。
那定禅一看果然更不知如何是好了,急得出了一脑壳汗。云柳却得寸进尺,倒是快要把这小孩儿逗哭了。
万幸那扫地的和尚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小师弟可怜兮兮的样子,走近问到:“定禅师弟,发生了何事?”
定禅见到了救星,也顾不得住持教的什么端庄持重了,连说带比划地把事情全交代了。那和尚听罢便说可以由他去带路,谁知定禅反倒犹豫了,问到:“了渡师兄,你的身体......”
话没说完就见了渡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只管去忙。然后便向云柳打了个稽首,“施主请随我来。”
没走两步,了渡察觉对方并没有跟着他走,回头看,便对上了云柳的视线,他眉目如玉,温温和和地任其打量。
良久,云柳轻声说道:“有劳了渡师兄了。”
了渡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带路。
这寺院落地甚广,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住持所在的禅房。
待进了门,云柳站定,便看到屋里有一老一青年,他朝屋内的人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道:“见过圆时住持。”
原本盘坐在蒲团上的人站了起来,向云柳打了个稽首,见他面色焦急悲戚,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找老衲所谓何事?”
云柳深深地吸了口气,略略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将路上编的,啊不,是当年事情始末轻声道来:
“我名云柳,原本是闵州人氏,和父亲的至交好友之子订了娃娃亲。多年前闵州遭了天灾,闹饥荒,又有流匪作乱,两家人拼尽全力往外逃,最终只有我们两个孩子被几个家丁护着逃了出来。
对方家中并没有什么亲戚,只我还有一个母亲的表姐在西边的凉州虞城,我们无依无靠,家丁便要带我们往凉州去,可哪知那些流匪如此恶毒,即便交出所有财物也不肯抬手放人,竟是一定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我和未婚夫在逃命途中走散,身边仅剩的一位家丁带着我奔走了大半年,才终于找到了姨母,安定下来之后我曾多次央求姨母派人去找我的未婚夫,可惜一直都找不到。
直到十年前,终于从一猎户那里打听到些线索,那猎户说他当年在闹饥荒时曾进深山寻食物,却看到有一和尚在埋人,那和尚手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他等人走后悄悄上前刨开了坟,扒了死人的衣物和财物给自己御寒换粮。
老天有眼,若不是碰巧见了这身府中统一制式的护院制服,顺藤摸瓜,只怕我永远也寻不到线索了。”
云柳说到这里不禁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故事编的真感人,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那圆时住持面色不变,了渡微微动容,他旁边的那个青年和尚却是面露讶异,悄悄看了一眼了渡,云柳心想这个大和尚该是猜到了他要找谁了。
他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自从知道了这个线索,我便一直求人四处打听,一一辨认,可惜都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青年和尚看他如此执着,不禁问到:“施主重情重义,可若是一直找不到......”
云柳演技在线,苦笑一声,说:“不瞒师父,我姨母两个月前去世了,姨夫的生意近两年来一落千丈,也不愿意再养着我这个不愿意另嫁他人的累赘了。派人送我到这山脚下,也算是尽了最后的一点情分。”
对不起了,并不存在的姨夫姨母,故事情节需要,不是故意黑你们的。
云柳咽下一声哽咽,只说到:“这中原九州大大小小的寺庙我也差不多找遍了,若是这里再没有他,要么是他去了海外,要么便是不在人世了。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助我出海去寻人了,我便只当他是不在了,既然他不在了......”
他顿了顿,轻声说:“那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云柳话没说完,然而看他眼中的决然,也能看出他到底是何打算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那青年和尚见云柳如此执念,不由得开解到:“世人多为贪嗔痴妄所累,一物放下,万般自在,女施主......”
云柳却摇头打断了他,说道“多谢这位师父好意,只是我身在红尘中,实在堪不破。”
他仔细从脖子里勾出一条红绳,只见那上面系着一个玉环,绿意盈盈。
“我未婚夫名叫林瑾,这是当年两家定亲的信物,本是一对,他身上应当还有一个一样的,比我这个要大一些。算一算他今年也有一十五岁了,所以还请问各位师父,贵寺中可有与我描述相符之人?”
那青年和尚心中叹息,想到,寺中今年一十五岁的孩子的确有,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也有不少,可即是从深山里捡的,又刚好一十五岁的,就没几个了。再加上身上有玉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了,仔细一看那女施主的玉的样子......
唉!也不用喊人来一一辨认了,这就只能是他的师弟,住持的关门弟子——了渡。
这是他俗家未过门的妻子找上门来了啊!